【明唐】少爷与管家(下)
*抽取梗题:少爷与管家、互换服装、擅长于不擅长。
*喵哥少爷与炮姐管家的英伦AU,平行时空概念,不影响正文阅读。
*弥弥那三条其实更偏向弱点,一定要说不擅长的话大概是情感方面吧。
*明明是英伦AU,行文措辞看起来好像中式故事啊,就连名字很西方化的三个女仆说是中国姓氏也没毛病emmmm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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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唐弥被噩梦惊醒,觉得屋里气温低得吓人,她冷得用被子紧紧裹住自己,仿佛能让自己暖和起来一般。
雷雨夜的陆浔总是浅眠的。
敏感地感受到她的不对劲,陆浔醒来就看见唐弥裹着被子的举动,一看墙上的钟表,离天亮还远着呢。
陆浔把被子从她手里扒开,感受到冷风的唐弥缩得更紧了。
这绝不是平时寻常怕雷声的样子!
陆浔赶紧将她搂在怀里,扶她坐在床上,反手从床边随便捡了件白天穿的衣服,披在唐弥的睡衣外面,低声询问她怎么了。
似乎终于回过神来的唐弥抬头看了看他,颤颤巍巍地探手抓着他的衣角,低头往他怀里又靠拢了几分,还是不肯说话。
无奈地叹了口气,陆浔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低声劝慰着。
总觉得她这个状态很眼熟,但是陆浔见过唐弥太多个雷雨夜的失态,实在想不起哪时候见过同样的一幕。
“弥弥乖啊,不怕不怕……有我在,没什么好怕的。”
在陆浔还烦恼着该怎么安抚她时,唐弥的情绪却渐渐平复下来了。
陆浔说的话……很耳熟。
好像梦里……也听过类似的话。
与其说是梦,不如说是唐弥梦到了过去。
也许是感触到了熟悉的事物,当年受到巨大刺激之后有些细节她记不明了了,但是唐弥本身是个过目不忘的体质,忘记了只是暂时的,想起来也是迟早的,只不过这次来的确实迟了些。
在梦里,那个让她惊恐万分的雷雨夜,她在意识朦胧之间,似乎确实听到过类似的话语。
“……小妹妹乖啊……不怕不怕……”
“……有什么可怕的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啊……”
“……要是有人欺负你我就帮你打回去……有我在,有什么好怕的……”
那个意识朦胧惊恐交加的夜晚,她听到了很多很多话,但多数因为意识朦胧确实听不清,仅听到的为数不多的几句,却在醒来后忘记了。
忘记了这些话的内容,忘记了曾有人这样安抚过她,甚至忘了这么多年来的雷雨夜为什么能安心下来。
她想,要不是最让她害怕的雷雨夜有那个声音陪着她,她可能都没办法说服自己在雷雨夜里安心入睡。
那,那个声音,会是陆浔嘛?
唐弥再一次抬头看向他,另一只空着的手抬起时碰到一块触感熟悉的布料。
陆浔披在唐弥身上的,是他随手抓来的他的黑衬衫。
她并不少见陆浔穿这样材质的衣服,只是恰巧有机会接触到他这件衣服时没赶上雷雨天吧,总想不起来在那片意识朦胧里,她不止听到那个声音的安抚,手里还攥着那人的衣角,就是这样材质的布料。
唐弥暗叹了声难怪,难怪她那么喜欢这个材质的布料,是那时候的事啊。
陆浔还在安抚着她,下颌抵着她的额角,说话时带出的气都喷在发梢,痒痒的,却很安心。
“……阿浔。”
“嗯,怎么了?”肯开口了就好,陆浔暗自松了一口气。
“我……”唐弥张口结舌,总觉得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想来要是什么都不说,他又要以为自己憋着什么事不跟他说,又要瞎操心,又想起这次异常是因为过往……
往年不说,是因为她觉得无所依靠,但现在……
她伸手揽住陆浔的腰身,精壮结实的身体让她更添了几分心安。
唐弥觉得,现在那些陈年往事,似乎说得出口了:“我曾经……家里进过歹人,家里的人都被……”
陆浔感受到怀里的人突然颤抖起来,大概能猜到什么,抱着她的手又紧了紧,拍着她的背安抚她。
唐弥缓了缓情绪接着说:“……他们肆无忌惮地闯进我家,翻箱倒柜地找所有值钱的东西。然后……他们发现了我。”说到这里,她的心跳快起来,似乎又到了那个绝望的晚上,用力把头往他怀里蹭了蹭,似乎那样能让她冷静些一样。
“我拼命跑走,他们追了上来,我仗着小时候经常在宅子里四处玩对地形熟悉,把人甩掉了之后趁机逃出宅子,然后一道雷劈了下来,劈中了我家,雷火烧得我家面目全非,也烧死了那几个歹人,而我,当时离死只差那么几步。”说到这里,她的情绪似乎终于缓和下来了。
“我逃出来之后,也不知道去哪,在雨里游荡。可能被雨淋太久了,实在太冷,紧绷的精神又松懈下来,就失去意识了。醒来之后看到的……就已经在你们家了。”
陆浔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听她讲述,但是这怎么可能?
一来是愤慨她幼时的际遇,又恼她不肯跟自己或父母说,把这样的事埋在心底这么多年,二来却是有些激动难耐。
连父母离世都不曾听到的真相突然袒露在自己面前,他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就在刚才……”
陆浔回过神来:“嗯你说。”
“刚才那个梦里,我想起来被你们捡回来那天,在我昏迷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安慰我,抓着我的手,那人袖子上的衣料就是你这件黑衬衫那种材质的。”依偎在怀里的唐弥直视着他的眼睛,“在梦里,我还以为是陆叔叔。”
“所以?你现在不觉得是我爸?”
“我觉得是你。”
陆浔有些失笑有些无奈,揉了揉她的头发道:“就是我。我以为你当时没有意识不会记得这个的。”
“但是我记得。”唐弥无比认真地看着他,“我不会忘记那个让我走出困境的人事物,只不过想起来需要点时间而已。”
“所以说,我等到了?”
“嗯,你等到了。”说到这里,唐弥突然别开视线,“所以,之前你说的,我答应了。”
“哦?答应了?”陆浔的语气里带着些许打趣,“答应什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唐弥看起来有些慌乱:“就是!上次雷雨天的时候……你说的那个……那个……”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下去。
似乎是唐弥害羞的样子取悦了他,陆浔埋在她肩头笑出声来。
终于走出低沉状态的唐弥反应过来他又在捉弄自己,有些羞恼地捶了下他的背。
调整好了状态,唐弥依然坚持要把话说完:“我……答应你的求婚。还有你说的那个……现在……也可以……”
“弥弥这么急的嘛?”陆浔玩味地笑道。
“不是!”唐弥的脸简直红得发烫,“我的意思是看你!我……都行……”
“这样啊。”陆浔终于收起玩闹的态度,正色道,“那你答应这些,只是为了报恩?”
虽然态度依然温柔,但语气里满是严谨之意。
认识这么多年,她怎么可能不懂陆浔?唐弥的反应不再激动,反而伸手抚上陆浔的手背,犹疑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握紧。
“我……愿意的。不管你是不是当初陪我走出黑暗的人,这些年在我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你永远都在。即便你要办公事出远门,预防万一总是带上我。”唐弥的脸依然彤红,但是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却坚定不移,“你预防万一带我出门办公事的次数是一百二十五次,期间避过本地雷雨三十一次,在外地遇到雷雨十二次,缺席次数为零。”
陆浔替她把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示意她接着说。
唐弥说:“你是当初陪着我的那个人,只是让我尽早做决定而已。即便不是你……这么多年来,说不喜欢你,是假的。我答应的,不是当年陪我走出黑暗的那个要报恩的人,是你。我答应的,是陆浔你。”
“所以,照你的意思,就算我现在把你就地正法,你也无怨无悔?”陆浔的声音有些低哑。
“嗯。”
话音刚落,陆浔俯身吻住了她,细细描绘着她唇瓣的轮廓,以舌尖探寻她的甜蜜。
唐弥最初惊了下,但似乎也在预料之中,奈何在感情方面着实不擅长,只能笨拙地回应着他。
得到回应的陆浔顿了一下,在她的唇角又留恋了片刻,才恋恋不舍地退开。
看着唐弥彤红着脸却不解地看自己,陆浔探了探她的体温,不像自己被惊醒时般偏凉又浑身发抖了,甚至温热得有些发烫,便撤掉她身上披着的衬衫,随手搭在一边,就揽着她躺下了。
唐弥在他怀里转了个身面向他:“为什么不继续?”
陆浔极为克制地只在她额间留下一吻:“有的是时间,我更想把这一天留到洞房花烛夜。”
唐弥笑了笑,额头抵在他胸前闭上眼:“你别自己忍不住就行。”
窗外,风雨依旧,雷电交加。
唐弥头一次觉得,可以不那么害怕了。
因为,有一个人可以信任,会愿意在自己最需要陪伴的时候,不厌其烦地安慰自己。
因为,她不再是孤独一人了。
第二天清早,唐弥起来时陆浔又不在屋里了。
但凡雷雨夜来他这里睡,他醒了总是不急着叫她,知道她也不会起太晚,就是想让她多睡会。
看了眼挂钟,这个点,他应该是在书房看书,唐弥起来洗漱了一下就换上管家服,开始一天的工作。
巡视完大厅后,唐弥到露台上去巡视女仆们的工作。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陆浔接管家事后,自己工作的主屋里从来不安排男仆,与自己共事的向来只有女仆,可他又对这方面并不上心,除了温蒂是陆夫人在世时挑来又留到现在的,其余的女仆几乎是由她筛选来的。
露台接连三个门,分别是书房、二楼大厅和陆浔的卧室。
这个点正是陆浔看书的时间,书房现在谁都不能进,所以没有女仆去那里打扫,本来可以进的唐弥也因为不想打扰陆浔看书而只去需要巡视工作的地方检查了。
同理,在相邻书房的露台上工作的女仆安妮和女仆长温蒂的工作都是尽量放轻了动静的。
见到唐弥来了,两人向她施了半礼就继续手头的活计了。
安妮拎着水瓢,从木桶里一瓢瓢地泼在被雨淋得满是沙土泥泞的露台上清洗地板。
温蒂握着园丁剪,给后花园的园丁们照顾不到的露台植被做简单的修剪。
向唐弥施了半礼后,温蒂从手头的花丛里挑出开得最艳最好的一枝剪下,替唐弥装饰在发饰上:“昨晚怎么样?”
主屋内的花草修剪都由温蒂负责,所以陆浔额外交代了让她每天剪一枝花给唐弥。
唐弥似乎习惯了这个日常,任由她给自己摆弄发饰一边回答:“能怎么着,老样子呗。”
除了昨晚差点把自己交代出去了以外。
温蒂暗叹了口气,替她弄好发饰后忍不住问她:“弥姐,少爷对你这么好,为什么不跟少爷在一起呢?”
她并没有问少爷为什么不娶她这种蠢话,因为她看得出来问题出在谁身上。
“算是……在一起了吧。”唐弥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怎么说?”温蒂侧身理了理花枝,但是忍不住好奇看向她。
“因为……昨晚我答应她的求婚了啊。”
温蒂听到园丁剪掉在栅栏上滚落在地的声音。
不过是一个晚上而已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震惊的温蒂只能强行保持微笑:“弥姐你可真是的,刚还问你昨晚怎么样,这哪能叫老样子啊?”
唐弥表示不解:“确实像以前一样就是住一晚啊。”毕竟往常温蒂听到这个回答后就像得到想要的答案一样。
然而今天的温蒂显得有些不依不饶:“那有说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吗?”
“呃……没呢。”
“那……”安妮凑过来也想问些什么的样子,然而似乎有些着急忙慌的,她忘了脚边有一桶装满水的沉重木桶,也忘了手上还有一瓢水还没泼出去。
一声惊呼之后,一片狼藉。
温蒂还好,被唐弥手疾眼快推开了两步,唐弥也还好,只是去扶安妮的时候被水泼了衣裳,安妮显然不大好了。
虽然让温蒂逃过一劫,自己也拼着一身水去扶她,然而地上的沙对安妮的小皮鞋着实不友好,让她一个打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好在唐弥最后抓住了她的双手,让她不至于脸着地,绊倒她的木桶也因为水多很沉没被打翻,不幸中的万幸。
小姑娘安妮似乎摔破了膝盖,眼泪汪汪地直喊疼,温蒂只好放下手头的工作,带安妮去把她那一身沙土的女仆装换下,并且帮她处理一下伤口。
唐弥这一身水的也不好就这么回去,一路滴水的画面可不是唐弥想看到的,只好接受了温蒂的提议,去陆浔房里先换下这身衣裳。
对此,温蒂的解释是:“弥姐都已经是少爷的未婚妻了,不日就是我们的女主人,借穿少爷的衣服而已,在弥姐的感冒和自己的衣裳之间,少爷一定不会希望弥姐你生病啦!”
如果忽略她有些可疑的笑,这个说服力可能会更高一些。
不过不论可疑与否,温蒂的话她还是听进去了,她实在不想害她们因为自己弄湿了地毯去清理那庞然大物。
看着温蒂扶着安妮站着在大厅内向她摆了摆手,唐弥才转身往另一头去。打开陆浔房间的落地窗,一进去就是陆浔的衣柜。想了想,唐弥还是把有些湿的手在上衣还干净的地方蹭干了,再打开衣柜翻找衣服。
她喜欢的那件黑衬衫不知道是拿去洗了还是陆浔穿着,没在衣柜里,但她记得这件白衬衫的材质她也很喜欢。
唐弥伸手去拿那件衣服,脚尖不自觉垫了起来。
说实话,陆浔有些一头雾水。
明知道在他看书时间不能打扰的温蒂意外地敲响了他的书房,打开门一看,温蒂扶着个低着头一身狼狈的安妮,小姑娘小心翼翼地低声吸着鼻子似乎哭了。
再看温蒂,一脸灿烂地向他汇报暂且放一放露台的工作,去给安妮处理伤口,还告诉他,唐弥不小心被泼了水,不知道有没有被水瓢砸伤哪儿。
唐弥确实是个有事不喜欢麻烦别人、只知道自己憋着的性子,且温蒂往年在他追唐弥时出了不少好主意,立功不少,陆浔几乎是毫无犹豫地批准了她们的假条,转身前往房间去看看唐弥有没有伤着哪。
安妮虽然疼得想哭,但是憋不住好奇,眼角还挂着泪珠子就忍不住问她:“温蒂姐,刚刚弥姐明明把瓢接住了,明显没伤着她,为什么你要骗少爷啊?”
温蒂脸上狡黠的笑就没消停过:“虽然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但是既然有了些许进步,又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是给少爷发点福利啦!”
安妮听不大懂温蒂的意思,膝盖上的伤也崩坏了她最后的理智,只能让温蒂先带她去清理伤口再慢慢解释。
走出书房,陆浔经过大厅时看到一点露台上的狼藉,心里的担心又放大了些,快步走向大厅另一头的房间。
“弥弥,有没有伤着哪?”陆浔一推开门就急匆匆地问。
“没有啊,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唐弥不解地回头看他。
等唐弥关上衣柜的门,陆浔简直感觉自己被当头泼了盆热水一样,头脑发热,一片空白。
他知道唐弥身形纤细,但不知道跟自己比起来竟纤细这么多,一件白衬衫套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却又有些诱人,最要命的是她的内衣似乎也被弄湿了,一部分衬衫贴在身上,里面的大好风光若隐若现,简直让人血脉偾张。[注1.]
见他脸色不对的唐弥低头看了眼,又看了看陆浔涨红了脸说不出话的样子,忍不住上前两步调侃他一下:“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婚后再说?可别是现在就憋不住了吧?”
忍无可忍的陆浔脱下外套往她头上一罩,示意她回去换衣服,一边咬牙切齿道:“那就麻烦我的管家尽早安排事宜了!”
唐弥忍不住促狭地笑起来。
“遵命,我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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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血脉‘喷’张”以及“血脉‘贲(bēn)’张”都是错别字。由于“偾”(fèn)这个字比较少见,字形又和“喷”“贲”二字相似,所以渐渐的错用成“喷”和“贲”了。
*猛踩油门急刹车!!!